肥啾

【裘杰/西幻au】月亮湖（上）

CP ：裘杰

分级：PG-13

背景:西幻Au / 伪魔女集会梗

人设：18岁赏金猎人裘克 / 27岁神灵杰克

导读 ：那红发的孩子追随着神明的指引，一路跋涉，他们自月亮湖开始，于月亮湖结束，走向早已注定的命运。

 

 

他听到风中有人在歌唱。

 

班恩小心翼翼的拨开浓密的树丛，清晨迷雾重重的森林里，鹿群刚刚经过这里。他轻手轻脚的追踪着地上的蹄印，终于在河边找到了一头落单的雄鹿。那头雄鹿显然已经成年，正骄傲的顶着一头美丽的鹿角低下头去喝水，动作高贵的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国王。

如今正值春季，它头上新生的鹿茸上还透着细密的血管与血色。这也是班恩唯一允许森林狩猎的季节。此时雄鹿新生的鹿茸迎来了最好的采集时机，一对鹿茸能在集市上换来一袋叮当作响的金币。这足够班恩买回够他生活一段时间的盐巴与黄油了。

清晨的森林弥漫着湿润而朦胧的浓雾，班恩小心翼翼的挥手拨开那些几乎要实体化为水珠的雾气。

他沉稳的端起火枪，枪把上纹着燃烧的火焰图案，这标志着这把武器受过火焰魔法的祝福与加持。他将枪口对准了那头喝水的雄鹿，杀死这样美丽的生命令他难过，班恩发誓他会尊重这头鹿身体的每一部分。

他即将扣动扳机。

突然，一声箭矢尖叫着撕裂浓雾，一箭干净利落的穿透了雄鹿的眼睛。这头雄鹿的身体抽搐似的一颤，身体缓慢的摇晃几下，双腿一软，倒在地上。

“谁！”班恩猛的从树丛中站了起来。他全身的肌肉因为危机死死绷紧起来，他谨慎的端着猎枪四处巡视。

作为一个老练的猎人，班恩从未毫无察觉的让另一个人潜伏至离他如此近的地步。要知道如果刚才那只箭矢指向他，他可能不会有还手的机会。

 

没有人回话，过了一会，少年恶作剧得逞的笑声在浓雾中响起。一个身影轻巧的从树上跃了下来，他稳稳的落地，冲班恩咧嘴一笑。

“枪不错。不过看起来似乎是我抢走了你的猎物？”红发的少年一身猎人装束，长靴，皮手套。

他的脸上绘制着浓重的吉普赛彩妆，那些复杂而黑暗的花纹沿着他的眼窝边缘与脸颊两侧蔓延，看起来既像是某个古老家族流传下来的恶魔血脉，又像是一个偷偷从马戏团溜号出来的小丑。

少年抬起那双深邃的绿眼睛，对班恩狡猾而粗野的笑起来：“不过既然最后它是由我出手解决，嘿——大家伙，不介意我从中分一杯羹吧？”

“请便。”班恩犹豫了一下，最终还是放下枪来，向少年做了个“请”的动作。

少年从腰带上解下腰刀，压低了身形走向那头倒在地上的雄鹿。他手法老练的一刀切断了那头鹿的喉咙，滚烫的鲜血溪流似的奔流出来。等到放血完毕，他麻利的割下雄鹿的右腿，从背后取下包裹，用油纸包好，装进包裹，然后绑回背上。这个少年行事成熟而老练，好像早已经习惯了这样居无定所的狩猎生活。

整只雄鹿他只是割走了一条鹿腿，剩下的便毫不吝啬的留给了班恩，甚至是最昂贵的鹿茸。红发的少年粗暴的收刀入鞘，这时班恩才注意到他的背上还绑着一把沉重而古老的长弓，几十只长箭在箭筒里咔嚓作响。

少年收拾好了一切，站起身来。那头火红色的卷发不安分的翘着，好像一把在晨间的浓雾中开放的石榴花。

“剩下的就留给你吧，大家伙——”他看着班恩，笑容真的像个小丑般夸张放肆，半路突然懊悔似的猛的拍了拍头：“哦，该死，忘了介绍我自己，我叫裘克，是个赏金猎人，现在想去欧蒂利斯城。”

班恩沉默的向他指明了方向。

裘克吹了个口哨，懒洋洋的冲着浓雾深处喊道：“行了，杰基（Jacky)，我们要上路了！”

“裘克，我发誓，这个称呼和你的舌头总有一天只能留一个。”

随着裘克的话音刚落，冷淡的声音立刻自薄雾中响起。男人穿过朦胧的雾气走了出来。他披着一身从头遮到脚踝的黑色长袍，行走时像幽灵一般悄无声息。

班恩心头一紧，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大意了。令人毛骨悚然的是，他竟根本没有察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，仿佛这个男人已经与森林中的雾气融为一体。

“操，拜托——杰克，你是哪座墓穴里挖出的老古董吗？”裘克恶声恶气的抱怨着。

“那我唯一的愿望就该是，请你别再拿你的那副公鸭嗓来亵渎我的耳朵。”杰克抱着双臂，哼了一声，语气傲倨又带着几分挪揄。好像他对这些争执已经习以为常了。

 

“他是你的朋友吗？”不善言辞的守林人问道。他的视线停留在杰克的身上。

似乎是察觉到班恩此时所想，杰克朝他扭过头来。他的兜帽下是一张苍白的脸庞，男人的脸上系着一截洁白的丝带，像是得了眼疾似的蒙住双眼，只露出一截线条姣好的下巴。

“这家伙？”裘克扫了一眼杰克：“勉强算是吧。”

“你们要去欧蒂利斯城？”班恩问道，他微微皱着眉：“我听说那里正在举行一场拍卖会。”

“我们正是为此而来。”杰克低声回答道。

“那你们得当心了。”淳朴的守林人给出警告：“有人说那场拍卖会可是渎神的仪式，那些买家被要求出卖自己的灵魂，才能拿到那位夜莺小姐发出的出价牌。他们都是为神所抛弃的弃儿。”

裘克挑了挑眉，他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杰克，然后又挂上了那副疯疯癫癫没个正形的笑容。

杰克“瞟”了一眼班恩，不再留意，只是冷漠的与这位守林人擦肩而过。

他们结伴而行，伴随着少年的怪异的笑声，两个神秘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雾气之中，仿佛两尾淹没在深海中的幽灵鱼。

“神？”班恩远远的听到裘克吹了声口哨：“还好我带了自家的来。”

 

 

入夜。森林边缘。

“老实说，我曾以为所有的神都是虚假的。”裘克围坐在火堆边说。

他此时正在烤鹿肉，火光在他的侧脸上映出一道道冗杂的阴影。他看似专心的盯着火堆，嘴上却突然开口说道。这句话当然是说给杰克听的，于是杰克便顺着他的心思扭过头来，“看”了他一眼——那姑且算是看吧。

他朝裘克露出一个微笑，那笑容懒洋洋的，还带着几分嘲讽：“怎么？难道遇见我以后就不是了？”

“现在我觉得所有的神都是虚伪的。”裘克啐了一口，这么说着，说完还急急忙忙的追加道：“就像你一样。”

他说完便勾着一个粗野又挑衅的笑容盯着他，仿佛是年幼的狼崽第一次用你的手臂来试他的牙口。明摆着是在等杰克反击。

这小孩......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。杰克想着。他头疼不已的揉了揉太阳穴，没有说话。

见杰克摆出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架势，裘克自觉无趣的撇了撇嘴。他把手上穿着鹿肉的树枝来回挥舞，然后眉头也不皱的换了话题：“不过，杰克，明天我们就能到达欧蒂利斯城了！哦操——这鬼地方可真冷，我觉得我马上就要冻僵成一条老冰棍！”

杰克顺着裘克的方向看去，浓雾不知何时已经包围了他们。那些冰冷的乳白色雾气像是披肩一样柔顺的落在裘克的肩上。可裘克像是根本不在乎这点寒冷，只是嘴上不满的抱怨着，低头专心的烤着鹿肉。这诡异的浓雾与杰克如影随形，无法摆脱，他早已习以为常了。

杰克没理他，只是向后仰了仰脖子，蒙着丝带的脸庞面对着夜空，像是陷入了沉思。

“嗯...又回忆起你那些破事儿？”裘克抬起头看了杰克一眼，挂着几分疯疯癫癫没点正型的坏笑。他拿起已经烤好的鹿肉，胡乱的吹了吹。

杰克没有回应。

直到过了很久，久到裘克已经饱餐一顿，打着嗝凑到他身边，杰克才悄悄的开口了，那声音沧桑又疲惫：“裘克，我依旧在寻找着回到故乡的方法，可我已经在这条路上永久的迷失了。”

他缓慢地叹了一口气，只是畏寒似的用那身漆黑的长袍把自己裹得更紧了。他用空洞的眼眶凝望着星空，好像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。

 

十五年前，北极星的第一缕星光得以照耀在月亮湖上，那无名无形的神祗自湖水中走出，每一寸肌肤上闪耀着新生与祝福的光辉。他诞生在这片神圣的湖水中，成为守护着北极星的神灵。

那时的神灵还没有一个名为“杰克”的平庸的人类名字。他的名讳高贵而圣洁，不可自凡人之口说出，否则便是一种亵渎。

可是有人趁着这新生的神灵羽翼未丰，残忍的伤害了他。附着着宗教与魔法力量的武器撕裂了神祇的身体，神灵堕落。脆弱的蝼蚁们趁人之危，生生挖走了他的眼睛。

力量不再完整的他被迫滞留人间，借助这副不属血肉的躯壳，寻找丢失的眼睛。这份屈辱与恨意驱使着他在人间独自漂泊，直到......他遇见了裘克。

 

杰克突然感到肩上一沉。他收回了飘渺的思绪，低下头去，才发现这红发的小疯子已经毫无防备的靠在他身边，懒洋洋的打着哈欠，抽出腰上的弯刀开始上油。

他像只温良无害的山猫似的靠在杰克身边，好像对他毫不设防。若是旁人意外窥见这一幕，大概也会觉得裘克不过是只乖顺的小宠物，呼喝几声便会高高兴兴的来舔主人的手。或许这种错误的认知能一直延续到他冲你露出那口锋利的獠牙，你才能真正明白裘克到底是什么东西。

杰克被心头涌出的这个滑稽的比喻给逗笑了。他甚至突发奇想的伸手揉了揉裘克那头乱糟糟的红发。这换来了裘克骂骂咧咧的抱怨，他不耐烦的一把将男人的手拍掉，语气不善的骂道：“操，你他妈当逗狗呢！”

“可你本就是我捡回来的野狗啊。”杰克挑了挑眉，语气里掺杂着傲倨与戏谑，他懒洋洋的的去搔裘克的下巴：“来叫两声听听。”

“滚。”裘克翻了个白眼。

 

遇见这个孩子是一场处心积虑的意外。

独自漂泊两年之后的神灵大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。他现在是困于囚笼中的飞鸟，需要借助那些人类的力量为他衔来这笼子的钥匙。

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，这只红毛的小野狗只有十三岁。杰克为了追寻那双被偷走的眼睛一路跋涉，来到一座临海的城市里。

那时的裘克只是个流浪街头的孤儿，有人说裘克的母亲是位吉普赛女郎，因为只有吉普赛人会毫无顾忌的抛弃他们的崽子，如同在风中吹走一朵无足轻重的蒲公英。更何况在裘克出现在这座城市的街头之前，曾有个著名的马戏团来到这里巡回演出。那些嚼着舌根的人们猜测道，或许裘克的父母也是马戏团的一员，诸如空中飞人或是脱衣舞女，他们阴差阳错的在这里生下了一个孩子，让这个小魔鬼来到人间。

杰克曾无数次听见那些混混与无所事事的家庭妇女议论这个男孩——“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红发，”他们说着：“我敢打赌，他以后一定会为了十个金币出卖自己的屁股！”

只有杰克知道他的身体里流着多么纯正的吉普赛血统，血统赋予了裘克预言家与巫师的天赋。

人们曾看见裘克勾着恶毒的笑容，告诉一位绅士他今晚会死于非命。而现实果真如此，那位可怜的男人在私会情人时被马车碾成了肉酱。

后来裘克出席了这位绅士先生的葬礼现场。这红发的小恶魔直勾勾的盯着教堂的的神像，咯咯笑了起来，像是发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秘密：“神和我们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。可你们总是寄希望于神明的拯救。”

在这座落后而封闭的城市中，裘克的话令人群一片哗然，为这不敬神灵的言辞而大呼小叫，甚至有胆小的女士尖叫着晕倒在地。只有坐在后座的杰克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裘克。

像是察觉到了杰克的视线，红发的孩子回过头来，冲着所有人比了个中指，那双绿眼睛闪着野兽般凶狠的光。或许在那一刻，那份深藏在裘克心中的野性与凶狠就像是火光，照亮了他自己，也吸引了黑夜中前行的神祇的眷顾。

杰克决定收留这只红毛的小野狗。

他隐隐约约的预感到，总有一天，那份深埋在裘克心中的火焰会烧死所有人。这也正是杰克所期待的，他要这只猎犬为他找回那双被偷走的眼睛，为他毁掉整个世界，这也是神灵对人类准备的最后的报复。

 

事情也正如杰克所预料的，这个孩子最后成为了他最得力的猎犬。他们沿着线索一路追寻，终于顺理成章的找到了欧蒂利斯城。那场拍卖会上或许有他们想要的东西。

杰克回过神来，才发现裘克已经靠在他身边睡着了。

杰克偏了偏头，他看着身边的孩子。

火堆即将熄灭了，或许是因为寒冷，裘克微微蜷缩着身体，只有右手边仍警惕的虚握着一把匕首。

杰克打了个响指，火焰从余烬中猛的炸裂开，熊熊烈焰又一次燃烧起来，驱散了寒冷的薄雾。看着裘克蜷缩的身体因为温暖渐渐舒展开，神明还是为自己的小把戏而微笑了。

 

欧蒂利斯城。

克利切穿行在茫茫的人流中。他用钩子似的锐利眼神打量着每个人的口袋与钱包。不——这并不是他此行的目的——他尽力抑制着伸手的冲动。

欧蒂利斯是这个国家的中心城市，繁华的城市建筑在这片大地上绵延起伏。此时湿冷的夜雨在风中飘摇，黑夜中的一切都如处于雾区中一般欲盖弥彰。

此时集市上正热闹一片，一个身穿紫袍的女巫正神神叨叨的抱着她那水晶球；有着狼人血统的神秘摊主的桌上摆着形形色色的魔药，两只戴着魔术帽的猫正靠在一起聊天。

他穿过魔法集市，沉默的走进拍卖场。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，这让他多少显得有些落魄。

“克利切先生，晚好。”拍卖场的女招待向他低头行礼——千万别误会，一个为人不齿的扒手是没资格赢来这份尊敬的——只是因为他恰好结交了一位拍卖场的好友。

克利切甚至没心情回应。他只是沉默着，步履匆忙，径直走向某人的私人房间。

他推开门。

黑衣的魔法师猛的抬起头来，冲他露出笑容：“嘿，克利切，我希望你享受了美好的一天。”

“克利切今天过得一点也不好。”他皱着眉头，像是厌恶某种东西似的使劲撇了撇嘴。他瞪着罗伊：“行了，老神棍，这些废话就省去吧。克利切有话要问你。”

“请。”瑟维摊开手，做了一个请便的动作。他看着雨水从克利切的肩头与发梢一滴滴的滑下来，几乎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。他低声念了句咒语。

火花一闪，克利切的衣服立刻烘干了，温暖的热气从衣服的每一个褶皱间缓慢的溢出来。可男人的神情并未因此稍有舒展。

“五个。”克利切冲罗伊比了个数字：“瑟维，这个月孤儿院里有五个孩子失踪了。”

“我很遗憾听到这些。”

“三个女孩，两个男孩，”克利切看着窗外飘摇的灯火与夜空：“他们都还不到十三岁。最大的女孩下个月才能得到她的生日礼物。他们都是突然消失了，没有任何预兆。”

瑟维挑了挑眉：“那你该去警察署。”

“别装了！”克利切一拳砸在桌上，他瞪着对面的老友，咬牙切齿道：“克利切看到了——你们把那个盒子里的东西带回了欧蒂利斯城！”

他想起那个鬼祟的夜晚，在寒气与火把的映照下，那辆马车停在了拍卖场外。瑟维穿着那身黑色魔法师长袍，掀开帷幕。护卫毕恭毕敬的将那只楠木盒子带回了拍卖场。

克利切记得瑟维打量那只盒子的眼神，畏惧且心事重重，好像带回了潘多拉的魔盒。

自从那天以后，城市里的居民开始接二连三的失踪了。甚至有一天，孤儿院的安妮和她的伙伴嬉笑着穿过一条暗巷，她们在人们的注视下跑进小巷，便再也没有出来。那就像是......有什么不知名的黑洞把这两具年轻的肉体嚼的渣都不剩了似的。

“告诉克利切。”他几乎想要一拳揍在瑟维的脸上。克利切的身体在颤抖，嘴唇翕动，愤怒与恐惧来回交织着洗刷着他的心：“你们到底带回了什么东西？”

黑袍的男人看着克利切，像是第一次意识到什么可怕的事实一般笑了起来：“神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我说，我们带回了神。”

 

占卜师此时正在冥想，他虔诚的跪着绣满古老图腾的地毯上，思绪附着在自己饲养的猫头鹰身上。

他能感觉到猫头鹰的羽翼滑过湿润的气流，用它那双锐利的眼睛视察着欧蒂利斯城的一切，最后扑闪着翅膀落在魔法集市的一张桌子上。

占卜师为这突然的灵视而震惊不已。他能感觉到，是他所信仰的神灵大人想借助猫头鹰让他看到什么东西。他为这迟到的神启而浑身颤抖。

 

裘克与杰克终于抵达了欧蒂利斯城。

当他们穿过魔法集市时，那只成年体格的灰色猫头鹰从天而降，扑闪着翅膀，围着裘克又扑又啄，发出咕咕的怪叫。

这为他吸引了不少好奇的视线。要知道在巫师世界里，人们格外在意那些通灵动物对一个人的反应。就像猫总能闻出恶魔的味道，并对邪恶之物反应剧烈。

“操，这什么玩意？”裘克一把拨开扑闪着翅膀的猫头鹰，狼狈的将头发里的羽毛捡出来：“这小畜生总缠着我。”

“大概是被哪位大意的魔法师先生遗忘了吧。”杰克冷淡的说道，催促道：“快点，裘克，我可没时间耗在这上面。”

“我们要去哪儿？”裘克骂骂咧咧的跟着男人的步伐。

“去见我的一位老朋友。”杰克说。

“见鬼！这狗娘养的——”猫头鹰一爪抓伤了裘克的脸颊，在他的眼角留下一道血痕。

咆哮声总算使杰克回过头来，他不耐的按了按太阳穴，像是实在无法忍受这残忍的噪音攻击。

他看向猫头鹰。只是一个眼神——杰克甚至没有眼睛，那条丝带下空洞的眼眶冷冷的凝视着这可怜的小畜生。

猫头鹰如同被弓箭手射穿了心脏，它猛的瞪大了眼睛，咕咕的惊叫着，像是受惊似的展翅欲飞，末了却一头栽到地上。

“有本事就叫正主过来。”杰克冷冷的注视着这只猫头鹰，视线好像穿过了它的眼睛，径直与它背后的什么东西说上了话：“你算什么东西。”

说完他便拉着裘克的手腕，如同主人宣示主权般的转身就走，再也没有回头。

 

占卜师咳出一口血来，鲜血把地毯染的一片血红。他抽搐着倒在地上，感觉到凡人难以承受的恐惧与痛苦在一瞬间都倾注在他身上。

占卜师的氏族古老而神秘，他们相信万物皆有灵，并为守护欧蒂利斯城的神灵而付出了十几代人的努力。占卜师相信每一座城市都有守护神，而他也有幸得到了城市之灵的眷顾与回应。

而这一天，占卜师第一次感受到，他所信仰的欧蒂利斯在向他发出求救。这个神秘的男人入侵了他们的领土，并要伤害他所守护的那位大人。

 

“好久不见。”

破旧的照相馆里弥漫着红茶的清香，白发的青年将精美的茶杯捧在手心，对杰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：“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呢，杰克。”

“我们上次见面已经是十年前了吧。”约瑟夫笑了笑，他看向裘克：“啊，我记得你，人类的孩子。你的身体里流着非常珍贵的血脉。”

“我可不记得我曾见过你这样的东西。”

裘克看着他，威胁似的呲出牙齿。这白发的男人身上弥漫着一种腐朽而寒冷的味道，这令他不安。他甚至是下意识的想要拉着杰克离开这里。

裘克打量着四周，惨白的墙壁上贴着不少发黄的胶片。那些人物在胶片里无声的尖叫着，拍打着胶片，对着裘克求救，好像困在一个透明笼子里的可怜虫。

他们是活着的。这个想法令裘克毛骨悚然，他向后退了两步，看向约瑟夫那张优雅的不像凡人的脸。而约瑟夫与杰克的交易仍在继续。

“我需要两张拍卖会的邀请函。”杰克说道，他坐在椅子上，语气冷淡：“开个价吧。”

“邀请函？”约瑟夫故作姿态的想了想：“那东西可得用灵魂向拍卖场的夜莺小姐来换。”

“但我知道你一定能弄到。”

“你可以用这孩子的灵魂来换。”约瑟夫指了指裘克。

杰克毫不犹豫：“他可比邀请函贵多了。”

“为你的那双眼睛而来？”约瑟夫并不惊讶，只是抬起手，微微抿了一口红茶，像是漫不经心的说道：“神也需要向我们这种东西求助吗？”

“失去眼睛使我的力量不再完整，约瑟夫。我被迫得遵循人间的规则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我和你们没什么区别。”杰克说道，为这刺痛的屈辱微微皱眉：“开价吧。你们恶魔不是什么交易都能做吗？”

“那就如你所愿。”约瑟夫笑着站起身。

他踏着优雅又傲慢的步伐走到杰克身后，像是调情似的压低声音，将条件在他耳边缓缓开口说出。

裘克看到杰克的身体猛的一颤，像是不可置信似的抬起头：“我以为你还没那么疯。”

“谢谢夸奖。”这英俊的摄影师微笑道，指尖夹着一张发黄的照片：“如何？”

杰克沉默了一会：“成交。”

 

“那是什么玩意儿？”走出摄像馆，裘克凑了过来：“他的声音......”

“恶魔。”杰克低声说道：“约瑟夫已经在人间停留六十年了。还记得那面贴满了照片的摄影布景吗？那上面可都是他昔日的雇主。”

“我以为神从不屑于与恶魔为伍。”裘克说道，他兴奋的舔了舔尖锐的牙齿：“你这个伪神。”

这句话换来了杰克一个诧异的表情。

他抬起手，番红色的火焰猛的从他的手掌心腾起，两份金锡纸包裹着的邀请函在火焰中缓慢的旋转着。

他看着裘克，像是在教育无知的孩子似的问道：“你真的以为神与恶魔不是一种东西吗？”

 

裘克回过头去，那座破旧的摄影室已经消失在夜色中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【TBC】

 

《月亮湖》上篇到此结束。

来自一些微妙的脑洞的集合，算是上次千粉点梗里小可爱的点梗文吧，cp还是裘杰。其实这个故事在我脑海中刚刚诞生时还是个裘克个人故事，我花了大量的时间去勾勒裘克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，一直孤独的故事。

后来想了想，那太孤独了，每一个孩子都该有一个守护天使。于是杰克出现了。

别问我裘克小时候为什么这么可爱，他就是这么可爱。